数百年来，意大利以拥有大量制革工、织品商、工匠而闻名，不只是全球78%奢侈时尚品的产地，它还拥有高级时装品牌，例如普拉达(Prada)、亚曼尼(Giolgio Armani)、杜嘉班纳(Dolce & Gabbana)。即使竞争对手法国从十九世纪以来就主导时尚界，也将其视为眼中钉。

创办人不放手接班成危机

但，这些意大利品牌正面临接班困境。

目前除了今年普拉达宣布，将由贝尔泰利(Lorenzo Berteli)接任，但亚曼尼、杜嘉班纳的创办人，仍牢牢抓着自己的帝国。如果他们不先准备好接班计划，首当其冲是恐被法国奢侈品巨头收购，但更糟的是品牌的前景不再繁荣。

回溯到1999年，最经典的例子就是法国奢侈品集团LVMH，差点就吞并了意大利奢侈时装品牌古驰(Gucci)。

当时，担任古驰CEO的家族前律师德索尔(Domenico De Sole)发现，LVMH创办人阿诺特(Bemand Arnault)悄悄增持古驰股份到35%。为了避免遭到恶意收购，德索尔想制定替代投资计划，安排跟几家意大利时装公司谈判，但没人挺身而出。

最终，现在更名为开云（Kering）的法国奢侈品集团创始人皮诺(Frangois-Herni Pnaut)，成了白衣骑士投资人。他斥资30亿欧元购买了古驰42%股份，将LVMH的持股比率稀释到只剩约两成。

“传统上，意大利时尚企业家与最靠近的邻居之间，竞争非常激烈。他们宁愿把品牌卖给法国人，也不愿卖给国内竞争对手，这有助开云和LVMH扩大规模，”瑞银的意大利业务主管穆隆(Riccardo Mulone)说。

法有计划扶植，意时尚靠自己

LVMH市值4220亿欧元，是欧洲最有价值的公司，开云市值为630亿欧元。相比之下，意大利两大奢侈品集团，普拉达和Moncler(盟可味)市值都不到200亿欧元。

1950年代以来，法国时尚公司开始把意大利的高级时装公司视为威胁。为了应对，法国推出一项由国家资助的“时装计划”，旨在补贴国内纺织公司，并加强国内时装产业的联系。

相比之下，意大利时装公司不只缺乏政府的协助，还不愿开放外部投资，阻碍了自身的发展。

“如果创办人想不惜一切代价控制业务，是行不通的，”私募股权公司凯雷(Carlyle)欧洲业务共同主管德贝内代蒂(Marco De Benedetti)表示。

其实品牌加入集团也有其好处，能带来投资科技和吸引外部人才的机会，进而实现品牌复兴。例如意大利品牌凡迪(Fendi)，目前正是LVMH旗下最赚钱的品牌之一。

而品牌加入开云、LVMH之后的转变，就是将主导权力从创始家族，转移到创意总监身上。

“出售一个品牌，并不代表它会自动衰落，如果选对创意总监，品牌就能蓬勃发展，”米兰时装学院时尚与创意产业系副教授诺利(Sofia Gnoli)表示。

1990年代，福特逆转了濒死的古驰，复活品牌的经典设计，包括推出有双G字母的皮革水桶手提包，并将业务从饰品扩展到女装。2015年，创意总监麦克则用中性系列改变品牌审美观，重振古驰在年轻消费者中的人气。

拒坐以待毙，意商开始打群架

近年来，意大利品牌开始改变经营态度，受惠于经济成长，纷纷在股市挂牌上市。但是高层主管和创办人也不得不迎合投资人的利益，制定接班计划，以及更严格的管理公司。

分析师认为，未来外国买家想收购意大利品牌，将不再那么容易，因为时尚家族的竞争心态也发生了转变。

“创办人现在会穿竞争对手的品牌，参加对方的时装秀，还会咨询彼此重要议题，”瑞银的穆隆说。

普拉达集团常被视为可能整合其他意大利品牌的领头羊。至少，奢侈品产业的关键供应链，包括可以追溯货源、确保最好的原料和产品工艺，并优化生产流程等环节，已经开始出现整合。

普拉达和意大利男性时装品牌Zegna，于六月共同收购意大利高端针织品制造商Fedeli三成股份，就是为了保护“意大利制造”。

时尚业作为意大利的第二大产业，近年来该国政界终于了解到，时尚产业为国家经济和软实力带来的好处。虽受疫情影响，2021年意大利时尚纺织业总营收仍达到930亿欧元。意大利政府正在考虑设立一个国家基金，用于投资意大利制造。

“如果时尚业不是意大利的战略，那什么才是？”意大利国家时尚商会会长、米兰时装周发起人卡帕萨(Carlo Capasa)说。

“我们必须有勇气想象一个未来，意大利不但制造，也能继续拥有自己的品牌，”一如已故意大利时尚作家费雷(Giusi Ferrre)所说。